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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伍德兰-异常

第十八章 伍德兰-异常

坐在商队大帐的棚顶,感受着徐徐吹过的凉风,这等悠闲的时光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静静享受这一切:伍德兰坐着发呆,脑子里乱乱的,有些不知所措。

瓦蕾怎么样了?小队怎么样了?他们是否还安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那些发生在一百公里外山中的事情牵挂着他的心。

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摇晃的板车上了,菲坐在他身边,第一时间告诉了他的状况——他已经昏迷了一天半,作为伤员被送回了城邦。他的装备和那些能动的人一起直接送回船上,而他还要在岸上接受治疗。他打听了一下伤亡人员的名单,所幸那串名字里没有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个。

有意识之后的前两三个小时他几乎动不了,脊柱和背部肌肉疼得让他想挠车板,无论在车上还是在担架上都只能一直维持着俯卧的姿势,而且稍加颠簸震动就会加剧疼痛。这个悲惨的状况一直持续到随队的医生赶到才有所缓解,医生说他背后的淤青还需要几天才能消去,但是止痛只要涂一些药膏即可,他没有伤到要害,如果要忍痛行动也没什么问题,就像锻炼过度时的肌肉会疼一样。

医生给他涂得药膏的味道难闻极了,辛辣的味道让他直想打喷嚏,但那药膏涂上背部之后,清凉的感觉就蔓延开来,他觉得背一下子就不疼了。

要接受治疗的人不只有他,所以医生并没有耽搁时间,留下一句“你可以随便走走了。”就离开了他所在的棚车。

伍德兰给自己缠上了绷带,离开了棚车。他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对面棚车货台上,甩着双脚发呆的菲。

“啊,伍德。”她笑了笑,称呼他的方式就像她一直都是伍德兰的队友。

他走到对方身边,抬头和她说话,问她为什么在这里。菲说她本就没有什么外伤,吃点东西就已经好很多了,只要不想起在丛林里的事情就能保持精神稳定。

“伍德,去晒会太阳怎么样?”她提议。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坐在这里。

情况从未这样让人不知所措——他和瓦蕾分开了,相距上百公里,不仅如此,埃德也不在他左右……不,这里甚至连一个他小队的人都没有。

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突如其来的“自由”把他脑子里的想法全部冲散。晒了太阳之后去做什么?去哪里?和谁一起吗?回想自己在船上的时间,他几乎是无时无刻地和瓦蕾或者埃德在一起的。他很少思考过自己需要什么,想要做什么这样的问题,因为那两人总是能比他更早意识到。

没有这样的习惯,即使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只想快快盼到瓦蕾和埃德归来的时刻。

他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不在意肚子空空带来的不适,把所有的念头从脑子里赶走……只要睡就好了。

大帐周围人来人往,交易带来的嘈杂充斥了他的耳朵。南海人说的话他几乎一个字也听不懂,这样正好,这些声音就像海浪一般,是绝妙的催眠曲。

“伍德。”他都已经进入到了昏昏欲睡的状态,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少女的声音,“你饿了没?”

他抬起头,看到菲已经坐了起来。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理着脑后乱乱的短发。

饿?他也揉了揉自己的胃,那里扁扁的,因为从昏迷开始他就没吃过东西。他觉得自己很虚弱,也觉得饿,但大概是已经习惯了饥饿的感觉,在菲问之前他没想过要去找吃的,但现在,他真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对食物的渴求。

“你晕过去之后就没再吃东西吧?”菲突然靠了过来,凑得很近地打量着他,“我都忘记了,你必须得吃点东西!”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抬得很高,就仿佛她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样。

“还好……”他回答,“我…不太饿。”

被姐姐和埃德之外的人发现了他的需求,他有些不习惯。

“快,跟我来。”菲没理会他的推辞,也没等他回复,跳起来走下大帐的棚顶,顺着固定用的缆绳一路滑了下去。

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地动了起来,他站起,小心走到大帐边缘,双脚勾住缆绳开始下滑。

既然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了,为什么不做呢?

“伍德,小心点。”在缆绳的下端,菲在等他。

他虽然有些虚弱,也不至会从这样的缆绳上摔下来。“我没事的。”他说。

“嗯,早知先让你吃点东西了。”菲略带歉意地说着,仰头看着他,黑色的眼眸像两颗黑珍珠,里面的神情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却又和他的队友们的有所不同。

“没事……”他感到有些不自在,别开了视线,却又忍不住再次瞥向对方,想要找出那双眼睛的特别之处。“走,我带你去找吃的。”菲自然地拉起了他的手,就像他们每天都会这么做一样。

这只手柔软而有弹性,皮肤光滑细腻,让他不由得想要用瓦蕾的手比对一下——回想着自己被瓦蕾牵着的时候手里的触感,他记得同样柔软细腻的肌肤,还有手掌上那几颗薄薄的茧——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不觉,回过神时他已经随着菲站在炉灶前了。

菲在和负责伙食的大哥交谈着,脸上难掩失望的表情,可他只想着手里的触感,一点没听进去面前的对话。菲的手让他想到瓦蕾,却也让他心中悬着的部分安定了下来,他感到了解脱和安慰。

对话中的二人转过来看着他,他仍不知道那两人的对话是什么。

“怎么了?”他问。

菲摇了摇头,“伍德,你饿晕了吗?天气太热了,今天中午的饭菜没法保存,就只做了刚好够的分量。”

“所以?…”他还是没明白。

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只能现做点什么了,你能等一下吗?”

好像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负责伙食的大哥把剩下的小块食材取出给了菲,扔给她一件脏兮兮的围裙,留下一句“记得刷锅刷碗”便走了。

“他刚收拾完,我可不能弄得太脏。”菲说着,把连袖围裙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叉腰站在大锅和案板旁。

“嗯,土豆,无花果,节瓜…这都是…啊,还有一块腊肉和两个蛋……”菲自言自语起来,投入到了做饭之中。

菲忙碌之中,顺手将自己脑后的头发扎在一起,变成一个短短的马尾。伍德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思索着为什么这女孩会让他感到那么熟悉。

“可能味道会有点怪……不过也比吃冷冻蔬菜好了!”菲操起菜刀,背对着他开始料理食物。

她已经换下了他们相见时那身一成不变制服般的战装,现在套在身上的是一件连衣裙。微漂白过的细麻布裙子不长,只到她膝盖上面一点,却不知为何非常宽松,布料莫名地堆在系在背后的腰带上。裙摆下的那双腿白而直,透过膝盖弯后细嫩的皮肤甚至能看到其下的脉络,她的小腿匀称,线条柔和……那不是一双经常像他们一样多年暴晒、锻炼或负重的腿,她就像孩子那样纤细。

“哗啦哗啦……”热油遇见了蛋液,迸出了令人期待的爆响,扑鼻的香味随即而至。

那女孩比他矮一些,是正好需要他微微颔首才能正视的身高,她的短马尾随着她在炉灶前的动作而跳动,其下露出白皙而纤细的后颈。那围裙很明显比她的尺码大了很多,袖套不仅遮住了整条手臂,还挡住了露在裙外的肩头。

他揉了揉眼睛,这个画面他在哪里见过,非常的熟悉。

“伍德?”

清脆如铃一般的呼唤让他恍惚,这声音,是瓦蕾吗?他摇了摇头,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大帐的外面是热闹的集市,嘈杂从半掩着的门缝间溢入。

“稍等一下,这边很快好了。”在案板前忙碌的少女头也没回,忙碌地在放在地上的收纳箱里寻找着什么。

他跳下之前一直靠着的桌子,走向大门,从门缝向外观望。

透过缝隙他能看到的是蓝天,大片絮状的白云,土黄和砖红相间的圆顶房子,白帆布棚的货车和周围来来往往黑色皮肤的人们。即使是晒得黝黑,商队的人们和伍德兰距离本地人的肤色还是差了很多,所以他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围在棚车边的人哪些是顾客,哪些是他们自己人。那里没有瓦蕾的踪迹,就好像她直接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大帐内烧菜的声音不绝于耳,这让他感到莫名亲切,和门外的嘈杂完全不同——门外是陌生的,那里全是他完全不熟悉的人,而门内,这声音和气味让他想到了在船上的休息日时光——埃德和瓦蕾有时候会带着他用多余的粮食配给换一些平时吃不到的蔬菜和小块的肉,到食堂的厨房里改善伙食。

“伍德?”

又是那来自背后的呼唤,他转过身去,适应了外面的明亮而变得黯淡的视野中找不见瓦蕾的身影。往里走了几步,除了看到深处炉灶中的火,他什么都没看到。一定是幻听了,瓦蕾还在那环形山里面呢。

“准备好了,来吃吧。”一直在烧菜的少女招呼他,让伍德兰重新意识到炉灶前原来还有一个人。

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适应昏暗的环境,待他睁开眼睛时,那少女已经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侧分的刘海用发卡别着,头发向后梳成一个马尾,玲珑的鼻尖,睁的大大的杏眼。

“发什么呆呢?快来。”她命令道,尖而清脆的声音如同铃铛一般,盖过了所有透门而过的嘈杂。

瓦蕾?!

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跟着对方走到一张桌前,长凳上坐下,把深盘端到自己面前,然后等她用大勺把锅里的菜和汤一起舀出,习惯性的动作都不需要他思考,但他也无法思考。

“快吃吧。”她双手叠在桌上,手背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伍德兰。

他用准备好的铁勺盛起一点汤汁和煎熟还没烂掉的节瓜,味道正正好,腊肉和蛋的鲜味已经充分浸入了瓜中。

“怎么样?”

他又吃了第二勺,第三勺。

这味道做的可比埃德好吃,这就是瓦蕾的厨艺。

“喂。”少女戳了戳他,“怎么啦?”

他回过神来,“啊……好吃,一如既往地好吃。”

少女露出了一瞬间困扰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被微笑所取代。

“为什么……为什么回来了呢?之前你没来,我很担心你来的。”他问。

“因为你一直都在接受治疗,他们都说你伤得不重,我就没来。”

那现在呢?

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但又说不出口。

“你想太多啦!因为林子里发生的事情,我也没心情继续任务了,但是我现在没事了,所以我就在这里了呀。”

“是因为担心我吗?”他感到自己脸上发烧,但还是小声地问了。

少女愣了一下,回答说:“那当然,毕竟你也是伤员了。”

没错,没错,这就是瓦蕾。伍德兰觉得自己好傻,之前只问了伤亡名单,却没有问她有没有随队回来。她怎么会抛下他呢?没有他,瓦蕾肯定也很难集中精神执行任务吧。

他安心了,其实瓦蕾一直都在,只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她担心困扰的样子而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已。

“你不吃吗?”他问。

“我…我吃过了。”瓦蕾有些窘迫的样子,虽然他也能看到对方的目光时不时地会飘向他的深盘。这盘子很大,也足够深,他虽好几天没吃饭饥肠辘辘,但也不需要一次吃那么多。

“一起吃吧。”他把盘子推向坐在一遍的瓦蕾,自己从这个长凳移到瓦蕾身边。

伍德兰早就忘了上次和瓦蕾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她总是说自己不饿或者是吃过了,要么就是在吃饭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风卷残云一般地把一大盘炖菜吃掉,又爽快地补了一大杯水,这才开始收拾残局。

把锅碗洗好,之前在大帐上酝酿的困意又回来了。空气里仍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午后的阳光让帐内非常温暖,他收拾好东西就一屁股坐在帐底边缘摆放整齐的软垫上,还没从疲劳中走出的身体一下子就泄了劲。背上的伤还不能碰,他只能前倾把手搭在面前的长椅上,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要睡一会吗?”瓦蕾问,顺势坐在他身边。

“嗯。”反正也找不到事做,他更愿意听从身体的诉求,多睡一会。

“那我也睡一会好了。”他听到身边的少女拖了拖旁边的软垫和另一条长椅,又听到她伏在长椅上头发和木头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她真的就在他身边,他甚至能隔着薄薄的空气感受到来自她身体的热度。

本来想和瓦蕾再说两句话的,但在困意笼罩之下,他的脑子很快就不好用了。他还想再听对方说是因为担心他而回到城邦,还想要求她给他做一次饭……不过这样闲适安定的时光多得是,他总会有机会和瓦蕾说的。现在,只要随着意识飘走,感受着瓦蕾的陪伴中入眠就好。

那是一个下午。天被两片暴风云分割成了三片,他们的母舰夹在其中。

船里就像是处在暴风之中一样纷乱,武器碰撞的声音和血的气味弥漫着。

他们的舱门已经被人撞掉了一半门栓,厚重的木门歪斜地靠在舱壁上。舱内的桌子已经被压塌,躺在桌子残骸中的男人扎着头巾,怒目圆瞪,喉咙被利落地割开。

“伍德。”瓦蕾躲在舱内的转角,时不时地探出头观察走廊中的状况。“你在这里藏好,杀掉来看他尸体的人。我去看看其他甲板。”

战斗的声音似乎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伍德兰没说话,点了点头。他刚刚和瓦蕾一起杀掉了那个冲进来的男人,而影手教头和她的小队一起把敌人打退。他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只要听瓦蕾的就好,一切都会过去。

“别怕,伍德,我很快就回来。”她说,亲了亲他的脸颊便奔了出去。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瓦蕾没有回来,而骚乱又接近了。

他没等到瓦蕾,只等到了三个扎着头巾的男人。

骚乱的声音从门口灌入,他束手无策。

呼地惊醒,他感觉背上紧绷的肌肉疼得像要断掉一般,药膏的效果已经不在。梦中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他甩了甩头想要摆脱这些烦人的声音,而肩上的重量让他一惊,连忙放小自己动作。

是瓦蕾?看起来也只有这个可能。她面对着她,侧脸靠在他肩上。她不再扎着马尾,侧面头发散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慵懒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惊醒。

“伍德……”她含糊地呼唤。

这就像做梦一般的场景。瓦蕾头一次没有在他之前醒来,没有在他脸上洒水,没有在他耳边大叫,也没有戳他的脸。她就像小时候的他自己一样,贪睡,迷迷糊糊。

现在瓦蕾靠在他的肩上,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被薄薄的一层汗黏在额头和侧脸,借着大帐门缝射进来的光,还能看到她脸颊上泛起的红晕。从肩头那边隐约飘来的气味是如此地香甜,纵使不仔细分辨,他也知道这来自于她。

他脑子空空,只想再多看看她,把这从未见过的场景印在脑子里。他心里感到了一丝萌动,是和平常对瓦蕾的憧憬不同的感情,让他心里扑通扑通的,仿佛那里条要挣脱渔网的金枪鱼。

“怎么了?……怎么那么吵?”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大帐门的的方向,“你没听到什么吗?”

瓦蕾在说什么?充斥着耳中的声音还是他的心跳,但集中精神,他发现那骚乱的声音还在持续接近,就像刚刚梦境的延伸。

咣当!

大帐的门被野蛮地撞开。原本依在一起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分开了一段距离。门外传来好多急促的脚步声,而撞开门的人背上插着一把匕首,伏在门板上已经没了动静。

“快跑!城邦人来偷袭了!”外面商队的人喊着。

发生啥事?他想都没想,牵起身边的少女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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